一色染

人间有味是清欢
文 | 一色染

入冬以来的第一顿饺子，来源于一场“骗局”。

中午放学时，同组的女生说北门外一家水饺店冬至免费送饺子，于是五个准备去占便宜的人一路说笑的走过去。还没临近，就看到一大堆人把原本生意冷淡的水饺店围得水泄不通，路边临时搭起的棚子也人满为患。使得隔壁的华莱士显得更加生意惨淡。店门口架起三口大锅，都冒着白腾腾的蒸汽，牛肉馅儿和韭菜馅儿的饺子装在两个蒸锅里面，老板娘操着东北话忙活着装碟，店员小妹一口川普吆喝着收钱。浓浓的烟火气息让人心生温暖。

“前一百份免费吃饺子！”
一块大大的白板上这样写着。

好不容易挤到前面，我提着电脑包去找座位，另外三人去领饺子。同组女生问老板：

“我们是前一百个吗？还免费吗？”
“是。”
“那我们要四份牛肉的，一份韭菜的，大份儿！”
“老板这真的免费吗？”
“免费？怎么可能！84。”

于是端着已经装盘的饺子，五个人哭笑不得，这样的低劣赤裸的虚假营销，突然让冬日的人情味儿淡了不少。

不过还好，饺子并不难吃，没有吃到生姜，我已经谢天谢地。馅料还算充足，算得上良心店家了。饭桌上聊起家乡习俗，五个人也算集齐了祖国的东南西北。

伴随着嘈杂的叫卖声，羊肉汤锅飘来的阵阵腥味，冬至的第一顿饺子下了肚，这倒让我想起家乡的饺子，那可是冬天的灵魂！

一大早要早起发面，用小被子把面盆裹起来，让面发的更好。然后把肉馅从冰箱里拿出来，放在小盆里让它解冻，把韭黄，萝卜等蔬菜切成细小的碎粒，沥干水分，加盐，把它们和肉馅和在一起。做完这些，大概到中午了，打开盖子，面也发的差不多了。然后就可以洗手搬板凳，一家人围在小桌上包饺子。

这是每年过节我最爱的部分：电视里的节目叽叽喳喳的说着，姥姥盘腿坐在沙发上，气定神闲的包着，时不时抬头看看电视节目；二舅帮我们切面，然后切成一个个小面髻子，撒上面粉，按扁成小面团；大舅手里拿着擀面杖，不一会儿，小面团就纷纷变成饺子皮儿；大舅妈照旧“唠叨”：

“你的手把皮儿掬着，馅儿放少一点，要不然你捏不住”

“擀皮儿的时候，中间要厚一点，要不然煮的时候容易漏”

“数一数包了几个了，先把这些拿去厨房吧”
……

我在一旁打酱油，一会儿学着包饺子，一会儿擀皮儿，一会儿缠着姥姥给我包几只小老鼠，一会儿帮忙掂蒜，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事儿。爸爸妈妈就笑着听我说个不停，时间在这个时候可以过的很慢，下午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，一家人挤在小桌前也不会哭的拥挤，还要防止狗狗偷吃桌上的东西……

大年三十儿的时候，只有吃了饺子，才算过了年，但往往我被之前的鸡鸭鱼肉填满了肚子，必须得出去捂着耳朵放放爆竹才能消化一点，然后回家吃热腾腾刚出锅的饺子。

大年初一，我还在赖床的时候，就可以听到厨房里平底锅发出的“嘶嘶”声，姥姥会把昨晚煮过的饺子煎成金黄色的煎饺给我吃，外焦里嫩，在配上沾碟和头晚剩下的小菜，那是一年伊始最棒的味道！

北方人总爱在全家团圆的时候煮一大锅饺子，围在桌前，边唠嗑边吃。把温暖和进馅料，擀进面皮，包进一个个白嫩嫩的饺子里，蒸腾的热气里，氤氲着家的味道。

冬至是一年中黑夜最长的一天，所以更加适合想念。想念厚厚的围巾和口罩，想念下雪路滑摔跤，想念姥姥的鸡汤冰糖肘子三杯鸡，想念妈妈每晚催我睡觉，想念家。

人间有味是清欢，奈何软语故梦来。

冬至快乐！


2016.12.22
胃里还翻滚着韭菜味儿的夜晚
于成都